在昨天接受媒體采訪的時候, 華為徐直軍聊到了不少關于芯片的事情。例如在回答有關公司芯片供應相關問題的時候,徐直軍回應道:
“現在假消息遍地飛,今天講這個芯片的問題,明天講那個芯片的問題,我怎么都不知道?我們被制裁之后,一直靠庫存維持生存,當然我們也在努力解決芯片制造問題,要靠中國半導體產業鏈共同努力,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相當長的時間,才能解決。現在你們看到的跟華為芯片相關的消息,全是假消息,沒有一個是真的。”
在問到美國是否批準企業向他們銷售汽車芯片時,徐直軍給了肯定的回復。他表示,華為從供應商那里解到,他們確實有一些芯片獲得了美國的許可,道主要是一些用于車部件的部分低端芯片。
1、記者:在雙碳背景下,華為如何通過綠色計算,實現低碳和零碳,數字能源公司目前聚焦的領域邊界是什么?華為對市場規模期待是怎樣的?華為今年上半年業績也有一些波動,接下來要如何穩固基本盤,實現業績增長,哪些業務包括數字能源之內,所在的業務,是接下來的重要突破口?
徐直軍:華為支持雙碳戰略里面,最有價值的,就是我們通過持續的技術創新去幫助各行各業降低能源消耗,實現低碳社會。我演講里面也講了,到2030年,各行各業受益于ICT技術帶來的碳排放減少能夠達到121億噸,是ICT這個行業本身產生碳排放的十倍。
華為也并非今天才開始努力降低能源消耗的,華為一直有一個部門叫節能減排辦公室,就是努力把我們自己的設備功耗降下來,同時去服務于其他行業,把能源消耗降下來。
至于我們數字能源業務,當然也是為了響應國家雙碳戰略,應對氣候問題,包括應對全球提出來的碳中和的目標,我們加大了投資和發展力度。它的中文名字叫數字能源,不是太準確,其實英文更準確,叫Digital Power。所以它的邊界很清楚,就是聚焦電力電子技術,把數字技術跟電力電子技術結合起來,我侯金龍發明了一句話叫:比特管理瓦特,把信息流和能量流結合起來,清潔能源和推動傳統能源綠色化結合起來。
本質上數字能源的業務就是與電力電子技術相關的產品,包括基站供電,數據中心供電,太陽能逆變器,儲能的解決方案。還有一個電動車的三電,技術都是同源的。因此數字能源的業務戰略就是把我們多年在ICT領域積累的數字技術和電子電力技術結合起來,做產品和解決方案。所以不是Digital Energy,而是Digital Power。
2、記者:之前您在發言里面提到了關于華為云的發展,還有能源公司,想問一下,未來這些公司是不是也考慮上市,還有會不會像之前榮耀一樣,出售或者是剝離,還有這一部分收入會不會能夠彌補在消費者還有終端方面的損失?
徐直軍:(華為云和數字能源公司)沒有上市計劃,沒有剝離計劃,也沒有出售計劃。
我們要打造面向數字世界的黑土地,在黑土地上,既要種我們各行各業應用的樹,華為的樹也需要有一塊土地,如果這塊土地沒了,我們的樹種到哪里呢?
華為云既是一個虧損的業務,又是一個快速增長的業務,我們也清楚有競爭對手歷史上虧了多少年,我們虧的年數差不多就行了,但是云業務的增長還是很快的。
你提到的彌補損失不存在。因為我們從2017年開始做華為云,本來也是我們規劃中的業務,不存在誰彌補誰。
3、記者:第一個問題受芯片制裁影響,華為手機營收大幅度下降,請問華為會不會放棄手機業務?第二個問題,基于路透社8月底披露,美國已經批準華為汽車芯片的進口,能否證實這一消息,美國這一舉動對華為下一步發展布局有什么影響?
徐直軍:為什么要放棄手機業務呢?我們手機由于美國的制裁,沒有芯片,確實面臨很大的挑戰,大家現在要想買華為的5G手機,基本上買不到。
我們在多種場合表態了,華為不會放棄我們的手機業務,也不會把我們手機業務出售。我們正在努力,努力再努力,讓我們手機業務在適當的時候重回正軌。這是我們的目標。
希望大家能等幾年,看看我們能不能努力達到這個目標,讓大家能繼續買到華為5G手機。(想要達到這個目標)當然很艱難,至少要有夢想,如果沒有夢想,那就沒有動力。我們期望有這么一天,全球的消費者,特別是中國的消費者還能買到華為品牌的5G手機。
從供應商那里,我們了解到,他們確實有一些芯片獲得了美國的許可,主要用于車部件的部分低端芯片。
4、記者:想問一下今年4月份華為分析師大會上,您提到今年要把軟件的價值發揮到最大,過去一段時間,我們在軟件能力,特別是面向企業級市場的歐拉操作系統打造上,處于什么樣的情況?還有一個小問題,歐拉跟鴻蒙的應用怎么打通?
徐直軍:關于歐拉操作系統、鴻蒙操作系統,既然你問到了這個問題,我就好好講一講。鴻蒙操作系統,我們希望打造一個面向萬物互聯的操作系統,但是在面向智能終端的時候,它本質上是取代安卓操作系統。這個操作系統在各種智能終端運行的時候,本質上也只是在具備安卓操作系統的能力基礎上,增加了分布式能力,就是相互之間能夠互為外設。例如手機和電腦在一起,電腦可以看得到手機,電腦也可以看到手機。
我們把Harmony OS的基礎能力全部捐獻給開放原子開源基金會。開源是一步一步在向前走的.現在開源的OpenHarmony只能支持物聯網終端,還不能一下子支持完整的智能手機。我們希望和產業界一起,基于OpenHarmony,明年年底能夠支撐起完整的智能手機。
現在鴻蒙可以怎么用?其實就是大家基于OpenHarmony,來開發各種物聯網終端。這些物聯網終端,能夠融入鴻蒙生態,跟鴻蒙操作系統的手機可以聯起來,消費者可以得到最好的體驗,這是最能夠帶來價值的事情。
另外,應用開發商可以基于鴻蒙開發應用,現在大家可以看到,不斷有鴻蒙版本的應用出來了。
還有一類公司,它參與鴻蒙開源社區,貢獻代碼,讓OpenHarmony越來越強大,越來越能滿足各種智能終端的需求。
而單獨做鴻蒙的軟件公司,我都不知道它怎么創造價值?怎么帶來收入?市場上有一段時間把鴻蒙炒的熱火朝天,有些公司股價炒到好幾倍,我都不知道他們怎么能通過鴻蒙帶來收入增長,我搞不明白。
鴻蒙是面向萬物互聯的操作系統,和安卓相比,它的優勢在于,所有基于鴻蒙的終端,都能夠互相連起來,形成一個超級終端。僅從單一終端來看,它跟AOSP功能差不多,AOSP能干什么,它就能干什么。
歐拉不是新事物,歐拉早就有了,只是以前你們沒有關注。我們在2019年發布鯤鵬戰略的時候,為了支持鯤鵬發展,就已經明確了歐拉操作系統的開源策略。到2019年12月31日,我們把歐拉正式開源了,中國的一些操作系統公司,像麒麟軟件等,它們基于我們開源的歐拉操作系統發布了自己的商業發行版,并提供服務。
最近我們確實把歐拉重新進行了定位。原來的歐拉更多是服務好鯤鵬,讓我們的鯤鵬生態發展得更好。我們開源的主力也是聚焦在支持鯤鵬。
現在我們把歐拉定位為未來的數字基礎設施的操作系統,不僅僅是服務于鯤鵬,也能支持X86;同時支持邊緣計算,也能支持云基礎設施,還準備發展一個分支,未來去支持嵌入式設備。嵌入式設備是什么呢?我們做電信設備,大量的一塊板一塊板,這就是嵌入式設備,這些板子上也需要操作系統。
華為未來打造兩個操作系統,一個是鴻蒙操作系統,一個是歐拉操作系統,兩者都開源。鴻蒙操作系統的應用場景,就是智能終端、物聯網終端和工業終端;歐拉操作系統面向服務器,面向邊緣計算,面向云,面向嵌入式設備。
另一方面,我們鴻蒙和歐拉會實現底層技術共享,把鴻蒙最優勢的部分,即分布式軟總線的技術嵌入到歐拉里面,未來所有用到歐拉操作系統的設備,只要旁邊有鴻蒙操作系統設備,就可以自動連接起來,如此就打通了歐拉和鴻蒙,這是一個巨大的進步。
中國的ICT產業,一直是缺芯少魂,我們內部有一個鑄魂工程,就是通過歐拉和鴻蒙,打造覆蓋所有場景的操作系統,而且全部開源,讓產業界參與進來,把它們做得更好,適配更多場景,只要產業界積極支持,共同努力,鑄魂工程就能夠真正實現目標,把缺芯少魂的“少”字去掉,就是有魂了,有覆蓋各種場景的操作系統了。
我們開源歐拉操作系統以后,只有基于開源版本做發行版的公司,才能夠從操作系統本身獲取收入,因為發行版可以賣錢,還可以通過服務獲取收入。
歐拉發行版上開發應用的公司,和在其他操作系統上做應用開發的公司沒什么區別。歐拉又有人炒作,炒的熱火朝天。站在數字基礎設施的角度看,歐拉確實解決了少魂的問題,也解決了我們各行各業需要操作系統問題。但怎么帶來收入?只有基于歐拉做發行版的公司才能創造收入。其它那些炒作的公司,能不能基于歐拉創造收入,創造價值,大家要把眼睛擦亮一點。
5、記者:海思現在這個部門的狀況怎么樣?包括咱們芯片或者一些射頻芯片,華為研發的情況能不能簡單說一下?另外問一下魯總,我們留意到華為的政務云發展的非常迅猛,這方面華為是否得到了政府部門的支持?華為云中國區整體的業務情況如何?
徐直軍:現在假消息遍地飛,今天講這個芯片的問題,明天講那個芯片的問題,我怎么都不知道?我們被制裁之后,一直靠庫存維持生存,當然我們也在努力解決芯片制造問題,要靠中國半導體產業鏈共同努力,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相當長的時間,才能解決。現在你們看到的跟華為芯片相關的消息,全是假消息,沒有一個是真的。
中國的政務云,你的問題的假設是錯誤的。政務云市場這么多年起起伏伏,多少公司參與競爭,華為為什么成功了?華為從一開始就制定了面向政府客戶發展政務云的模式,首先定了“三不”政策:不投資,不入股,不成立公司。你看很多公司,為了去搞一個城市的政務云,又投資又入股,又成立公司,最后什么都搞不成。
第二,我們堅定不移地賣云服務,主要目的是促使政府的應用不斷遷移到云上。而其他公司,很多采取賣設備的模式,賣完了,就沒人管了。我們給每個政務云都配了一個團隊去持續運營,幫助政府的應用不斷地遷移到云上,給政府真正帶來價值。
第三、我們最近還和一些合作伙伴想辦法,改造過去非云服務模式的政務云,讓它走向一個健康、可持續發展的方式。這是我們政務云成功的關鍵。經過我們持續的運營,政府看到了價值,我們也得到了可持續的收入。雙方的利益都能得到保障。
魯勇:我補充一下,華為云BU正式成立是17年,我17年開始主持中國區的工作,經歷了整個華為云在國內市場的發展,到今年華為云IaaS技術服務排在中國第二,全球第五,我用飛速發展,快速增長這個詞不為過。
第二,支撐華為云發展最為關鍵的是技術。我看到很多其他公司參加展會大多數講情懷,華為公司講的全是技術。華為云從2017年到2020年,這三年基本上在打基礎,現在華為云有220多種云上的服務、230多萬開發者,就是在打基礎。
從2020年開始,華為云業務增長快速,市場感受到了華為云的進步。我舉三個例子,第一,在游戲、互聯網、音視頻,這種云原生的企業,最近已經有一個趨勢是H+X,華為云加另外一個云,為什么呢?因為它們在整個應用和安全上要求越來越高。
第二、政務云更加復雜,我們不僅在做云的銷售,更多的是持續地運營,我們每一個政務云和產業云的基地,都有運營經理,因為云的生意是要源源不斷去做,這是華為云做的事情。
第三個是行業,如果第一代消費互聯網是促成很多云公司的發展,當前中國數字化轉型中,各行各業的上云才是真正的開始。華為本身是大型企業,加上這兩年制造業發展,行業應用上云,華為云必定是首選。
從“厚積薄發”,到“后發先至”,我用這八個字來總結華為云這幾年的發展。
6、記者:這段時間看到華為內部,關于華為云,之前的華為BG,組織架構調整,背后的邏輯是什么?是不是華為從硬件設備商轉到云服務商過程中也在探索,想知道華為云在華為未來的定位到底是什么?是不是想清楚了?
徐直軍:華為云的定位從來沒變過。傳統IT,服務器、存儲,跟華為云到底短期是什么關系,長期是什么關系,內部確實一直受煎熬,不是爭論,是煎熬。所有的傳統IT公司,就是做傳統服務器,做存儲的公司,都沒有把公有云發展起來,就是因為傳統勢力太強大。因為賣服務器,賣存儲,短期收入高,已經通過渠道,通過伙伴,形成了一套固有的銷售方式。
第二,中國政府和企業,確確實實對云的接受有一個過程,他們都建了自己龐大的IT部門,習慣于自己掌控,習慣于買服務器,買存儲,或者買私有云。所以說我們在私有云做與不做上,斗爭了很久。你看私有云是客戶需求,買過去放在它的機房里面,看得見摸得著,自己還能管理。對于我們來講,雖然很清楚,趨勢是要走向公有云,但是銷售人員,賣私有云收入來的快,賣公有云收入來的慢。
在華為內部,有一點是一直清晰的,未來走向公有云這個方向,大家是認同的。但是走向公有云的過程中,到底走的多堅決,不同人有不同的觀點。組織調整的目標,是怎么讓華為云更好的發展。現在調整的方案,是把華為云面向云原生的業務全部由華為云自己解決。
都知道云是未來,都知道公有云是趨勢,但是內部就是轉不過來,華為在這個過程中也是很痛苦的。原想把計算、存儲和云放在一起,一起使勁,促進華為云的發展,所以我們成立了云與計算BG。但是,市場上碰到一起就打架,我們就把它們分開,分開還是打架。今年我們又做到一點,干脆把云原生的組織全部放到云BU,我們在公有云這塊獨立建銷售隊伍。我們內部沖突的過程,轉型的過程,從賣產品,賣license,到賣云過程中,是很痛苦的過程。唯一可喜的是華為云活下來了,還在逐步向好的方向發展。
魯勇:任何一個企業轉型都有一個過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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